Cat

我也不知道我想写什么，乱七八糟的

萧景琰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，不然他怎么会觉得那个总是语声淡淡，体弱多病，却又行事狠绝的江左盟梅宗主梅长苏像小殊呢？

一开始，他对这所谓的麒麟才子是十分厌恶的。

对方正是他最讨厌的行阴诡之事的谋士之一，一出现便搅得金陵风起云涌。

虽然当那人说出“我选你，靖王殿下”的时候，他实实在在地震惊了一下，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讨厌苏哲。

只是如果能截断太子跟誉王的路，他愿意成为苏哲铸造的利剑。

虽然不知道这个麒麟才子到底想做什么，但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，他自愿趟入这趟浑水。因为对太子跟誉王的仇恨，身为皇子的野望，还有那点明知希望渺茫却永不熄灭的火焰。

他跟苏哲，不过是相互利用。

本应如此。

但是越是跟这个人交往，他就越是看不透。

谋士最需要的就是主公的信任，但是这人简直像只刺猬，连霓凰郡主都对他百般维护，只要他有心，何愁不能得到自己的好感，但是苏哲偏偏要把自己塑造成他最讨厌的样子。

……不过，也是他多番误会对方在先，任谁都会生气，更何况他这样心高气傲之人。

也是这个时候，他开始正视梅长苏这个人。

对方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不堪，虽然他有时候狠辣得让人心寒，但是越是跟对方学习议事，他就越是觉得，对方不是那等玩弄人心之辈。苏先生胸中自有丘壑，自有他自己的抱负。

十二年前的事情，虽然没有刻意去想，但是他从未忘记。直到看到梅长苏那些熟悉的小动作，他才恍然，往事历历在目，原来他记得如此清晰。

小殊……他的至交好友林殊。

如果说十二年前的那桩旧案是划在他心里深深的伤痕，小殊就是他心头最深的那道沟壑。

他怎么可以、又怎么可能在梅长苏的身上寻找小殊的影子？

他的小殊，少年英姿，意气风发，神采飞扬，在雪夜即使身穿薄甲也来去无阻。

他们明明一点也不像。

或许，他只是太想他了。

小殊，我想你了。

当飞流说出毒蛇的时候，他怔了一下，不过仔细想想，会在这个时候来找梅长苏又需要他们避开的，也只有誉王了吧。

梅长苏在他面前，总是冷静而自持的苏先生，不过相处久了，他也知道对方并不像表面上的这样沉静，有时也有孩子气的一面。这明明应该是很矛盾的事情，对方却又表现得那么自然。仿佛他本就是个精灵古怪之人，而不是该稳稳地坐于榻上，在幕后运筹帷幄。

“誉王为什么是毒蛇？”

“恶心。”

誉王让苏先生觉得恶心吗？那自己呢？

“飞流，说说看，那我是什么？”

或许是觉得有趣，也是想看看自己在先生心中又是怎样的，但是飞流却说出了一个让他十分吃惊的答案。

“水牛。”

又是一个充满旧日痕迹的印记，他根本无需多想便能陷入旧时的回忆里。祁王兄，霓凰郡主，还有……林殊，都这么叫过他，而把这个外号发扬光大的，当然是他那个总是上窜下跳的好友了。

但是不等他多说，对方已经抛出了霓凰。

“我还以为……苏先生以前，认识什么别的人。”

他看了对方良久，而对方除了一开始不知是惊讶还是疑惑的迟疑，表现得都很平静。

他自己都不知道，到底是他希望对方认识别的什么人，还是……希望他就是那个人。

不知道为什么，看到梅长苏，他心里希望小殊还活着的渴望就越发强烈。

在离开金陵前，他又去看了一次苏先生。

入冬以后，对方便寒疾复发，经大夫诊治后需要闭门静养，他算是踩着缝隙进门了。

便是如此，对方也喝了药，整个人昏昏沉沉的，陷入睡眠之中。

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把人叫起来，还是自己走人。只是看着那张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的脸，他有些感慨。

在梦里也不肯静下心来么？你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呢？

看着对方张合的嘴唇，发出如游丝般的低语，他犹疑了一会，还是俯下身去，把耳朵凑到对方嘴边。

他不应该窥探他人的梦境的，但是他实在太好奇了，而偏偏现在却没有人阻拦他。

“景琰……”

他如愿以偿地听清了，平时总是恪守礼节的梅长苏绝对不会说出口的称呼，他感觉胸中的那簇火焰“咻”得变大，变成熊熊大火，简直要把他烧掉。

他无法抑制心中那个疯狂的想法。

“苏先生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吗？”

梅长苏被惊醒的时候，萧景琰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问，然后，他看到了对方一瞬间动摇的表情，比在自己开口借书时更甚。